▲《清明上河图》局部 宋 · 张择端 让我们回到林洪所在的时代

原创 李舒 福桃九分饱 去过一趟泉州之后,我对于泉州美食真的拜服了。 原本只在厦门吃过姜母鸭,到了泉州才知道...


原创 李舒 福桃九分饱

去过一趟泉州之后,我对于泉州美食真的拜服了。

原本只在厦门吃过姜母鸭,到了泉州才知道,这里才是姜母鸭的发源地。并且,这里的姜母鸭还分派别,有的是炖煮派,有的是干煸派,两种我都吃了,喜欢炖煮派的阿山,一个人吃完一锅,有种足以抵抗整个冬天的暖意。

泉州所有好吃的都有个特点,看起来门牌破破,并不起眼。比如这家卤水店里,居然吃到了配威士忌都十分惊艳的卤螃蟹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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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了很远的车去的小店,进门洋洋洒洒二十个搪瓷深罐,红豆薏米仁莲子石花膏……点一碗“漳州四果汤”,入口,第一次感受到“清甜”原来是这样的甜度,一口气吃完,只觉得通体舒泰。忽然看老板端出一碗叫白粬的甜汤,闽南话叫“白壳”,有点微微的发酵感,口感Q弹滑嫩,后来才知道,这是“永春三白”之一:白鸭、白粬、白鶴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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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一个人吃饭的坏处是不能多点菜,在这家本地朋友推荐的海鲜店里大战油淋沙虫,隔壁桌两个妹妹在聊天:“你最近是受苦了吗?今天吃这么多。”“我再也受不了了,我婆婆是个奇葩。”“怎么奇葩了?”“她来我们家,天天给我煮西兰花。”

▲油淋沙虫

这个故事的结尾还好,妹妹的夫婿出差回来,发现爱吃西兰花的婆婆,主动把她送回家,回来给媳妇转了一千块,让她和闺蜜们出来“好好补一补”。

泉州男人不错。

我很久之前就对泉州男人充满好感。

这当然是因为林洪。

林洪是个宋朝人,林洪,字龙发,号可山,南宋绍兴年间进士,但生卒年已经不知道了。稍晚些时候的诗人韦居安在《梅磵诗话》说他“粗有诗名”,当然只是“粗”,所以流传下来的诗也不多,当然也不是那么有名。

他说自己是“梅妻鹤子”林和靖的后代,据说还被当时的人嘲笑,因为林和靖自称自己的老婆是梅花,儿子是仙鹤,不婚不育的典范,哪里还有后代呢?

不过,后来林则徐任浙江杭嘉湖道时,重修孤山林和靖墓,发现一块碑记,证实林逋确有后裔。《谁谓荼苦》的作者考证出另一个趣事,林逋的后代不仅有林洪,还有把南宋的馒头制作技术带去奈良的林净因。

我查了查日文资料,发现林净因的子孙确实开创了日本点心界鼻祖“盐濑总本家”,大家去奈良的话,还可以去“馒头神社”(林神社)看一看,而盐濑家的后人直到2019年还有到中国祭拜孤山林和靖墓的记录。

▲馒头神社

是不是林和靖的后代没关系,写诗写不过陆游也不要紧,会生活,同样可以千古留名。

林洪这个男人得以千古留名,写了一本叫《山家清供》的书。

这本书相当相当不简单,如果在今天,他一定是男版“李子柒”的网红级别,因为这本书的要点就是——

不要看不起普通食材!!

任何不起眼的食材,只要会起名,基本就是顶级fine dining!

▲《山家清供》目录

韭菜烫熟,加姜丝、酱油和醋拌匀,缀一撮嫩柳,叫“柳叶韭”。

鱼肉片薄,裹一层豆粉下锅烫熟,唤“玉蝉羹”。

知道“酥琼叶”是什么?取名来自杨万里的诗歌“削成琼叶片,嚼作雪花声”,其实呢,不过是烤馒头。

“沆瀣浆”又是啥?白萝卜+甘蔗+水同煮,可以醒酒——那时候沆瀣还不是贬义词。

“傍林鲜”听起来特别鲜美了,其实是夏初林中竹笋正盛时,在竹林就地扫叶挖笋、生火煨笋——这也太风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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